程家村与程式八卦掌

罗汉老师

(本文依照孙志君先生口述稿整理而成)

    程廷华先生原籍河北省深县程家村，自幼到北京学徒。后来，在北京崇文门外花市四条以做眼镜为生，人称“眼镜程”，又因兄弟排行第三，脸上有点儿麻子，又称“程三”或“程三麻子”。程先生自幼好武，经朋友介绍拜董海川先生为师，所学之拳术名为“游身八卦连环掌”，受传多年，武艺出众。

左起依次为何均、冯俊义、程廷华、程有龙（照片由贾树森提供，特此表示感谢）

　　程先生于崇文门外教武设场，自立“程式八卦掌”。在名声扬外后，经常遇到同道中人来访（比武），无不败于先生之手。一日，先生由前门返回家的途中，行至芦草园胡同内，忽听背后有急促的脚步声，先生急回头，见一陌生人，手持钢刀自上而下劈头砍来，先生缩身闪转，刀落空，将其刀夺于手中，同时飞起一脚，将那人踢出丈余，翻倒在地。先生将刀扔在地上说：“朋友，回家练几年，再来吧！”。当时，众多围观者无不赞扬，程廷华从此名声大振。
　　程先生门徒颇多，有的徒弟想以保镖为生，求先生给打出一条从北京到济南的路来，先生答应，带领几位门徒自北京出发，行镖途中，遇强人约十三、四人，手持器械拦劫，先生叫门徒看管车辆，自己手持春秋大刀，一会儿的功夫，将强人杀败，从此开辟了北京到济南的行镖之路。当时，有的门徒生活困难，就打着程先生的旗号行镖。程先生喜欢练习春秋大刀和单刀。他的这两种兵器后传承于四弟程殿华之手。在解放后，这两种器械仍在原籍，后不知去向。
　　程先生的箭步功夫甚大，听本村（程家村）老人讲，有一次先生回了家乡，当时，本村的几个小孩子知道程先生有武功、腿快，便去求程先生去村外找野兔。当距兔十余丈时，兔突然跃起，孩子们只见野兔落到先生手中，却没见程先生是怎样过去的。实际上先生是用箭步擒兔，可见之快。
　　公元一九○○年，八国联军侵入北京，奸淫掳掠，杀人放火，横行一时，人民非常愤恨那些外国侵略者。程先生一日去崇文门外河泊厂四十六号一位朋友家串门，出门时遇见十几个法国侵略军，要强行搜查程先生。当时程先生身穿长衣，脚蹬一双布便鞋，见洋人如此欺辱我们的民族，愤恨之极。程先生拒绝搜查，为此和侵略者交战于河泊厂胡同之内，侵略者用的是洋枪，而程先生则完全用本身之武功“游身八卦掌”。步法灵活且速度极快，不等洋人开枪已近身，以掌法重击。打得洋人头破血流，犹如猛虎入羊群，不大的功夫，打得洋人落花流水，死伤七八个。后来，洋人愈聚愈多，胡同的洋人前后已满，在前面的洋人想败走，也无法出去，只有挨打，后边的洋人也看不见前面和谁交战，只有向空中开枪射击，洋人在这乱枪和怪叫声中乱成一团，程先生见情况不好，如果久战洋人会聚集更多，只有先走为好，他身子一缩，接着跃身而起，跳于门房之上，没想到，当脚尖刚沾房檐时，被洋人的乱枪飞弹击中腹部，一代武林英雄死于八国联军的枪下，实在令人扼腕叹息，程廷华先生堪称当代的一位民族英雄。
　　程殿华先生，号老殿，是程廷华先生的四弟，又称程老四。自幼喜欢习武，身材高大，细腰阔背，力大过人。一日，三兄廷华回家探母，兄弟二人在家谈武，殿华自傲，要和三兄廷华比武。兄说：“你不服就去街上，我一步打你个嘴巴，可打你个来回。”殿华性情刚烈，说：“我只要打中你一次，就叫你倒在地上不能自起。”说着扭头便走，兄随后出门。他突然回身以拳冲击，没想到，拳击空，同时背后飞来一掌，轻轻击中自己的嘴巴上，急回身，见三哥站在那里微笑，更恼火，就连续攻击，一直攻打到街东头，拳拳击空，每发出一拳的同时，自己反被兄打中一个嘴巴，此时，三兄廷华发动了攻击，一步、一掌，程四只有招架之功，没有还手之力，逐步败退，真是应了兄长所说。回家后，三兄廷华教训他说：“你的功夫还不成，跟我到北京拜师学八卦掌。”从此，程殿华随兄到北京拜董海川为师，勤学苦炼多年，终于练就一身武艺。
　　　一日，一位武士到眼镜铺来访，程老四到院中迎接。一看来者身材高大，两腮黑髯，杀气腾腾，口口声声找程三。殿华便问：“你是谁”，来者说：“别管我的名字，人送外号‘赛李逵’”。程老四看出来者不善，便说：“有什么事找我程四好了。”当时院中有一水缸，半截埋在地下，缸内有半缸黄土。‘赛李逵’走近两膀一晃，将缸抱起。缸重约有七八百斤，然后将缸放于原处，两眼看了看便说：“叫程三出来”。
　　程老四大怒说：“你先过我程四这一关吧，看你的力气很大，你能够将缸抱起，不一定能把我抱起。”来者伸手想把先生提起，没想到，先生顿时气沉丹田，丹田用力，来者手指疼痛难忍，急缩手，手虽然撤出，但手指上掉了一层皮，满手是血，扭头便走。后来，只要有来访比武者，都是程四出面，从此程殿华名声大振。
　　一次师侄李汉章（原籍河北深县北梨园村人氏，曾以卖线为生，人称“线李”，后来于北京南苑落户）遇强贼三十余人，李一杆长枪杀死强人十余人，强人败走时说：“三天以内等我们。”李回京求师，师（程廷华）说：“叫你师叔去吧。” 程老四遂去。强人闻听程四之名，未敢妄动。
　　兄长程廷华去世后，眼镜业倒闭，程老四返回原籍教武设场，从此程家村成为程式八卦之乡。
　　程老四善习枪术，即“八卦战身枪”，枪法出众。一年，农业受灾，只好出去教武谋生，去河北武强县，在河陆码头，手持一根长杆，利用八卦战身枪的招术，“乌龙摆尾”将原码头武术教师的长枪挑飞，自己故意扔掉手中的长杆，一个箭步近身，又利用程式八卦掌的绝招“二抹眉”，将对方抹翻在地，从此程先生就在此立场教武。有名的弟子有胡阔海等人。
　　灾荒年过去后，程殿华回乡重建武场，全村男人不分老幼都会习武，八卦掌之术名声在外，此后，经常遇到来访的比武者，先生从无败于他人之手。
　　当代程家村八卦掌名人：
 　 程廷华传程有功（侄子）、程有龙（长子）、程有信（次子）。
  　程殿华传刘子扬（本村弟子）、刘大臣（本村弟子）、程有生（四子）。
　　现在在世的还有程殿华先生最小的弟子在本村为农，他们是耿大洋，王二水。二位老人至今练功不辍。

罗汉老师

程有功先生于沈阳一次武术比赛中得第一名，有比武者不服，要求考官真刀实砍。当时，考官考虑为了不伤他人，就出主意，谁要一刀将一捆高梁秸砍断，谁就是第一名。比武者都同意此法比赛。全会上近百名武士，只有程有功一人一刀成功，从此程有功的刀术扬名于东北地区，后被张作霖请去任卫队长兼武术教练。收弟子张学良。后来又被溥仪所请，任卫队长，最后落户于长春传授八卦掌。
　　程有龙先生于天津，教授八卦掌，后被总督李景霖请去任武术教师。
　　程有信先生于天津教武多年，晚年于北京教武，收弟子十余人，程有信老师落户于北京东坝楼梓庄。
　　刘子扬老师和刘大臣先生，都是程殿华的有名弟子，为谋生出外。
　　经武考被程廷华录取的弟子——李文彪为曹锟卫队队员。刘子扬老师惯用头部击人，人称“羊头刘”。刘大臣先生善用大杆，人称“大杆刘”。李文彪先生去世后，二人回原籍，刘子扬老师教武术设场于程家村，从此又恢复了“八卦之乡”。
　　程有生老师又名程中发，是程殿华最喜欢的四子，他亲受家传，精通游身八卦连环掌。程有生老师练功都在后半夜，很少有人看见他练功。有的武士不服他，但也不敢轻视他。一次，有一位武士和他比武，来者攻击甚急，老师逐步退让防守，来者将他攻到猪圈的边缘，机会已到，猛击重拳，恨不能将他击入猪圈内。然而拳击空，不但没打中，反而自己被打入猪圈之内。实际上，程有生老师看来拳之猛，自已使用八卦掌的绝招——“脱身换影”，进到对方的背后，一掌击中后腰，将来者打入猪圈之内。这一招术是董海川先师的拿手招术，被他练成。
　　后来，经常有来访者，无不败于程老师手下，人送外号“黑手中发”。“黑手”之意就是出手快而重，败者根本看不见他的来手就被击中，同时力量极大，击中即伤。
一年有一军阀的队伍进入了衡水，想从当地抢掠百姓钱财为军队换衣。此消息被当地州府得知，为不让军阀得逞，就决定在衡水组织一个擂台比武大会，意思是叫军阀看看我们还有人，我们也不是好惹的，胜者奖励一个金匾。榜文发表之后，上千名好武者纷纷前来报名，各持兵器集于衡水街头。这一招真灵，军阀见此情况后溜之大吉。大会先是拳术、器械表演赛，后是擂台对抗赛。程老师擂台之上，大显威风，战败了几十名有名的武士，最后取得了金匾，挂于自己的大门之上，此匾一直挂到解放之后。
　　程有生老师中年在北京以木工为生，一次回乡听到胡同内有跑步声，便问怎么回事，家属说：“日本鬼子来了，快跑！”当时，他不知日本在当地的“三光政策”，便没跑。过了一会儿，他刚出大门口，突然刺刀刺来，急斜身闪进，用摆扣步法身贴枪杆滚进，一看原来是几个日本兵，手持装有刺刀的三八枪。在前边的一个鬼子见他便刺，程老师无意中又用了一个“脱身换影”法，闪身进入，紧贴鬼子的身体，其余的鬼子也不敢开枪，看意思是怕打中他们自己人。这时鬼子几次脱身没成功，因枪杆较长，收也收不回来，鬼子只好伸出大拇指，往胡同口方向一摆，表示“你是中国人的英雄，好样的，我放你走。”程老师明白，便用出了八卦掌的速快步法，身形一缩，快步如风，出胡同即脱身，可见程有生老师的八卦掌之精也。

紫绮静稳

我现在也想学点八卦掌